“王道” 与 “霸道”
黄孝成
道者，理也，指事物本身运行的规律。王道与霸道即是“王”与“霸”的规律。在“王”的古释义里是指参透了天与地的规律的人；而“霸”则是指横行无忌的行为或人。
近日，笔者阅读《封神演义》一段，武王出兵伐纣，刚到首阳山：
话说大势雄兵离了西岐，前往燕山，一路上而来，三军欢悦，百倍精神。行过了燕山，正往首阳山来。大队人马正行，只见伯夷、叔齐二人，宽衫，博袖，麻履，丝绦，站立中途，阻住大兵；大呼曰：“你是哪里去的人马？我欲见你主将答话。”有哨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有二位道者欲见千岁并元帅答话。”子牙听说，忙请武王并辔上前。只见伯夷、叔齐向前稽首曰：“千岁与子牙公，见礼了。”武王与子牙欠身曰：“甲胄在身，不能下骑。二位阻路，有何事见谕？”夷、齐曰：“今日主公与元帅起兵往何处去？”子牙曰：“纣王无道，逆命于天，残虐万姓，囚奴正士，焚炙忠良，荒淫不道，无辜吁天，秽德彰闻。惟我先王，若日月之照临，光于四方，显于西土，命我先王肃将天威，大勋未集。惟我西周诞及多方，肆予小子，恭行天之罚。今天下诸侯一德一心，大会于孟津，我武维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杀伐用张，于汤有光。此予小子不得已之心也。”夷、齐曰：“臣闻‘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故父有诤子，群有诤臣，只闻以德而感君，未闻以下而伐上者。今纣王，君也，虽有不德，何不倾城尽谏，以尽臣节，亦不失为忠耳。况先王以服事殷，未闻不足于汤也。臣又闻‘至德无不感通，至仁无不宾服’。苟至德至仁在我，何凶残不化为淳良乎！以臣愚见，当退守臣节，体先王服事之诚，守千古君臣之分，不亦善。”武王听罢，停骖不语。子牙曰：“二位之言虽善，予非不知；此是一得之见。今天下溺矣，百姓如坐水火，三纲已绝，四维已折，天怒于上，民怨于下，天翻地覆之时，四海鼎沸之际。惟天矜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况夫天已肃命于我周，若不顺天，厥罪惟均。且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百姓有过，在予一人。今予必往。如逆天不顺，非予先王有罪，惟予小子无良。”子牙左右将士欲行，见伯夷、叔齐二人言之不已，心上甚是不快。夷、齐见左右俱有不豫之色，众人挟武王、子牙欲行，二人知其必往，乃跪于马前，揽其辔，谏曰：“臣受先王养老之恩，终守臣节之义，不得不尽今日之心耳。今大王虽以仁义服天下，岂有父死不葬，援及干戈，可谓孝乎？以臣伐君，可谓忠乎？臣恐天下后世必有为之口实者。”左右众将见夷、齐叩马而谏，军士不得前进，心中大怒，欲举兵杀之。子牙忙止之曰：“不可。此天下之义士也。“忙令左右扶之而去，众兵方得前进。后伯夷、叔齐入首阳山，耻食周粟，采薇作歌，终至守节饿死。至今称之，犹有余馨，此是后事。
《封神演义》是一部由明代许仲琳创作的、具有非凡想象力的长篇小说，描写了商周王朝的更替。以历史观念、政治观念作为全书的架构，里面充满了想象，表达了作者对于仁君贤主的拥护和赞颂，对于无道昏君、暴君的不满与反抗。读这段话令我深有感触：每一个王朝的出现都是在广大民众的参与下建立的，同样，每一个王朝的倒下也是在广大民众的见证中灭亡的。
一个王朝被另一个王朝所取代，关键是统治者奉行王道还是霸道。往往在每个朝代建立初期，统治者都能虚心倾听下面的不同意见，而到后来继任的大多数统治者或者取得初步成功的统治者变得骄奢淫逸，不顾民众疾苦。在这种情况下，民众只能推翻这个朝代建立新的王朝。在每个朝代建立初期，由于社会财富被战争极大的摧毁或破坏，人口数量锐减，都处于极端贫穷状态；随着社会的发展，民众创造的财富被当权者或豪富所占有，财富越来越集中。“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时民生问题便开始显现，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社会动荡不安现象。所以，在我国历史上王朝更替问题的根本是民生问题。
从历史中我们知道，商纣王在统治后期，宠信妲己，荒废朝政，任用奸佞小人，擅杀大臣，建造供己享用的豪华宫殿，不顾大臣的意见一意孤行，导致地方叛乱不断。即使这样伯夷、叔齐还在规劝武王、子牙尽守臣节。纵观我国历史，自从商鞅变法以来，政治上中央高度集权，财富也是被代表国家的君主所有，君主再根据军功的大小奖赏有功将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见在很早以前我国历史的很多朝代都是采用国有的政策，只不过这样的国有是君主所有、君主支配。因而，在我国每个朝代的更迭中，起义者的口号大多是“等贵贱、均平富”、“耕者有其田”等，以致这样周而复始。
某一些人在取得成功的时候自然是遵循了王道，而另一些人依靠霸道也可以取得成功，但是，这个成功是不可以长久的，毕竟理不通。我国历史上一些短命的朝代基本都是依靠霸道行径建立的就是很好的佐证。同时，这也是社会动荡、各种势力博弈的结果。但也有例外情况，就是依靠霸道行径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从我国历史来看，自从春秋战国进入争霸以后，王道似乎不存在了，有的只是纵横家的捭阖纵横，因此，从春秋五霸以后，我国历史就进入了一个相对来说是纵横家的市场，这个市场就是集团之间的利益争夺。从文化的角度看，通常认为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儒家文化对我国影响最大，其实是鬼谷子对我国的影响远远胜过儒家的，儒家只是用来教育民众的。
由此想到民主与法制的问题，没有民主的法制就是独裁，而没有法制的民主则是一盘散沙。民主集中制是一个很好的制度，既有民主又有集中，既能激发民众的热情，又能集中民众的意见，显然是遵循了自下而上的风格，有了强大的民众基础的法制当然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再联想到在热力学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熵，其是表征物质状态的参量，物理意义是体系混乱程度的度量。根据大量观察结果总结出来的热力学第二定律指出：在孤立的系统中，体系与环境没有能量交换，体系总是自发地向混乱度增大的方向变化，总使整个系统的熵值增大，此即熵增原理。人类社会何尝不是如此，每个人都希望利益最大化，以最小的付出获取最大的回报，可人类生活的地球是一个相对封闭、有限的系统。从人类进步的角度来看，人类要迈出地球，寻求新的家园，走出太阳系，还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所以，无论王道还是霸道，民众也可以不顾正确与否，民生是一个人生存下去的根本。
商鞅变法的另一个要点是以军功论名利，这在战国时期连年征战的情况下是可以的，因为战争在这一时期是社会的主要矛盾。在和平时期，将这一名利论应用到社会的各个方面时难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浮夸造假现象。就比如科举制度，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好的一面，确实可以选拔人才；不好的一面，千篇一律，扼杀个性。所以，人才的认定不能全国大范围统一而论，而应交给社会，交给行业进行，根据市场的原则，优胜劣汰是自然的法则。随着科学技术的进一步发展，越来越多的科技产品在提升民众生活品质的同时，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因此，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不同时期的王道有不同的内涵，人的生存权、发展权、健康权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三大权利。自然进化的法则就是“竞合”，自由之于人的意义，就像万物没有太阳一样。没有自由就没有竞合，就是人工干预的结果。
总之，王道是指与时俱进的、符合客观的规律，而霸道则是恣意行事的、任我独行的行为或作风。王道与霸道、民主与集中、自由与法治是一个辩证的统一体。没有民生作为后盾，一切都是枉然。霸道孕育于王道之中，王道成就霸道，此是必然的规律。
（作者为民革科技大支部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