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夔州 功垂千秋
——讨袁护国运动中的蓝天蔚
□ 周新男 蓝航
辛亥革命前，蓝天蔚在日本留学期间，办《湖北学生界》杂志，发起组织“拒俄义勇队”。归国后先后治军鄂、辽，在新军中宣传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参与创建武昌花园山聚会、日知会、同盟会辽东支部等革命团体工作，积极策动新军革命。辛亥革命中发动滦州兵变，领导东三省起义。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后，又被孙中山任命为关外都督，北伐军总司令，率军北伐直捣幽燕，为推翻帝制建立共和作出了重要贡献。关于这些史实，我们在纪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时所写《辛亥革命先驱蓝天蔚》一文中已作了记述，在此不再涉及。本文追记的是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复辟帝制，蓝天蔚为维护共和在讨袁护国运动中的革命活动。
说到护国运动，人们都记得蔡锷与小凤仙的故事。蔡锷利用小凤仙作掩护，潜出北京回云南组织讨袁军，发起护国运动。殊不知在这场反对帝制复辟维护共和的斗争中，蓝天蔚的活动与蔡锷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民国建立后，袁世凯为拉拢蓝天蔚，曾在民国临时政府组阁时提名蓝天蔚为海军总长。蓝天蔚看到辛亥革命的果实被袁世凯窃取，五色旗下人民依然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心中十分悲愤，他拒绝在袁政府中担任一切职务。因蓝天蔚建立民国有功，由国家资助出洋游历，并于1912年10月，与蔡锷同被授予陆军中将加上将衔。后两人同被袁世凯控制在北京，蔡锷任陆军部编译处副总裁，蓝天蔚任将军府将军、参事之闲职。
1915年，袁世凯欲称帝，恐革命诸子有异议，对蔡锷、蓝天蔚等侦伺颇严。蔡锷利用小凤仙作掩护潜回云南。蓝天蔚亦佯装无长远作为，“终日饮酒赋诗，徜徉于玉泉山水间”，纵情声色，置身于醇酒美人之间，与老友杯酒联欢，西山北海，游迹迨遍，以迷惑敌人。1915年10月蓝天蔚与王天纵伺机潜出北京，分赴荆沙宛邓联络旧部，组织民军，并相约在鄂西会合。（王天纵，河南嵩县人，早年入绿林，后加入同盟会。辛亥年秋，首在河南起义，被举为临时丁部大将军。民国建立后，以陆军中将调北京将军府将军。帝制议起，与蓝天蔚等同被监视。）是年十一月，蓝、王在鄂西会合并占领鄂西三县，宣布独立，称鄂豫讨袁联军，有众二万余人，进而入川夺取奉节都城夔州，一时声势大振。
时孙中山在日本改组国民党为中华革命党，为便于行动起见，于各省要冲地区除设置党的支部长外，秘设军的司令长官，筹划军事，准备讨袁。据时任河南支部长凌钺讲：民国三年他在日本被派为河南支部长，田桐任湖北支部长。河南区司令长官为王天纵、张钫，湖北区司令长官先由田桐兼任，后由蓝天蔚、蔡济民充任，皆总理密派。
1915年8月，杨度等六人发起筹安会，袁世凯复辟帝制欲称帝之野心已昭然若揭。孙中山布置讨袁军事计划，先由西南发动，两粤策应，最后决定胜负仍在中原。因孙中山考虑到双方主力定会相持于川湘之间，对于湖北河南特别重视，故而密派田桐与凌钺回国秘密联系，往来上海负联络责任，由蓝天蔚与王天纵在鄂豫发难。
1915年12月，蔡锷在云南宣布独立，发动“护国运动”。护国军由滇入川与袁逆在四川境内进行殊死搏斗。袁世凯急调驻湘鄂间重兵，计有王占元的第二师，曹锟的第三师，马继增的第六师，张敬尧的第七师，李长泰的第八师，以及王汝勤的十八师，合计六个完整师约十万人的兵力悉数赴鄂西，由曹锟统一指挥。这支重兵装备精良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战斗力之强在当时国内可说是无可比拟的。如无阻拦，原可径直入川击溃任何地方甫经组成的雏形武力。无奈入川必须经过长江天险的夔州，这是沿长江入川首当其冲的门户。当护国军发动之初，孙中山早有密电给蓝天蔚，严饬务竭全力坚守夔州，遏阻北军入川。因此蓝天蔚在鄂西组织武力成熟后，即以迅雷不及掩耳行动夺取夔州。三峡原据天险形势，加以又有熟娴军事的蓝天蔚善于利用防守，计自1915年12月至次年元月下旬共五十余日，蓝天蔚与王天纵等以不及三万劣势装备兵力，力阻曹锟十万雄师无法飞渡入川，遂使护国军在川境大展雄威，获得全国各省一致拥护喝彩，为国内各省迅速汇成一股反袁讨袁的洪流赢得了时间，迫使袁逆帝制毁于旦夕。其后张敬尧、马继增等迂回鄂西，绕道侧面自川南入渝，且又增派唐天喜、田作霖两旅生力军围攻苦守夔州之联军，夔州终被攻破，鄂豫讨袁联军以寡不敌众饷弹两缺全军覆没。
蓝天蔚在夔州城破之日，愤而举枪自击，因未中要害，免死于难，且迅即以急智脱困出险，间关返回鄂垣。
蓝天蔚奉孙中山之命护国讨袁，虽兵败夔州，未能成功，而扼三峡入川之门户阻遏北军主力达月余之久，使护国第一军占领川西川南，促进帝制崩溃，功不可没。倘若蓝天蔚未能与王天纵会合进占夔州而据守，则曹锟所指挥六师十万重兵西上应变，不特足以镇压西南边疆任何反抗势力而有余，抑且对甫经组合之反袁护国军不啻如摧枯拉朽。倘时局如此发展，国内各省亦不致如此迅速汇成一股反袁讨袁的洪流。
袁世凯下台后，蔡锷以功授昭威将军，四川督军，后因喉疾病逝于日本福岗医院。蓝天蔚以功授达威将军，黎元洪总统府高级顾问。1917年赴粤任职于孙中山南方护法军政府，为“护法”奔走呼号。1920年孙中山再率海军南下护法，蓝天蔚奉命复返鄂西组建护法联军，被孙中山任命为鄂西靖国联军总司令，这是后话。
在即将结束本文的时候，我们不禁又想起1923年6月10日北京政府在京师湖广会馆为蓝天蔚举行的追悼大会上的一幅挽联：“威名与黄克强、蔡松坡并峙，共和争铁血，后先炜碧各千秋……”，这是对蓝天蔚一生功绩的真实写照。
（作者为市民革原副主委及其女儿）
